婆婆说，年前来过的客人再次出现，两天后，爹被人从山里抬回来-婆婆老说以前的时候怎么回怼那时候的男人

消失的客人再次出现了

婆婆一直说自己记性不好，但不知为什么，当时那个表亲进家门的场景，一直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放，大半辈子过去了，仍旧清晰。

那时粮食短缺，一天就吃两顿饭。为了晚上不饿，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吃中午饭。

9月份，初秋，白天的太阳还很毒，察觉不到的秋风，已把院子里春芽树的叶子吹落了一地。院子外面有一排白杨树，知了正一声长一声短地叫着。

二哥出夫去了。那天她跟爷爷、奶奶、爹和娘正准备吃饭，有人砸门。爹去开了门，看到了那个春节前来过一次的表亲。

爹没想到是他。楞了一下，站在原地还没动，他就推开爹走进来。爷爷没好气地问他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他点头哈腰地说，大爷，不是说话不算数，我是实在混不下去了，才来找您讨口饭吃。

他说话客气，动作却不客气。爷爷站在门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他自己就挤进去了。

挤进屋内，一腚坐在太师椅上，自己摸过茶壶倒水喝，一副大爷就这样，爱咋地咋地的姿态。

喝完了水，就要饭吃。爹爹没好气地说，这年月，哪能这么容易吃上饭？不是说想吃就有的。

表亲冷下脸来，阴阳怪气地说，你还甭跟我这里装穷，你瞒得了别人你瞒得了我？看看大秦村的啥样？你们不是一根藤上的瓜？跟我装！？

爹爹气得脸都紫了，摸起身边的一条推磨棍要揍他，被爷爷拦住了。

这个表亲二郎腿一盘，说，还是那句话，打发我满意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果给我在这装，那好，我这就到公社去，告诉他们，有一个地主资本家藏着变天账，潜伏的很深，准备颠覆新中国。

爹爹又想打，爷爷按住他不让他动，吩咐奶奶和娘去做饭，说也甭留了，把那点棒子面都放上吧。

过了一会，娘把端起来的饭团端出来，放在这个表亲面前，他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吃。

晚上，点起灯来，奶奶催着婆婆去睡觉，那个表亲还在跟爷爷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看到了这个表亲，他正站在堂屋里，看到婆婆进来，还打招呼，说长得真俊，找婆家了吗？

婆婆没理他，找了自己的东西就出去了。

爹爹从生产队请假回来，到了爷爷屋里待了一会，然后出来，叫上这个表亲，一块出门了。

婆婆当时不懂得这个表亲说的是什么，只听得出他们的谈话不友好，不像是亲戚的样。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二哥问这是个什么亲戚，爷爷说是出了五服的表亲，路过过来看看。当时二哥不信是路过，还说老山套子里不是特意来，谁会路过？

当时，不动心思的婆婆都起了疑心，觉得那时二哥的怀疑是对的，这个表亲绝对不是路过那么简单。

爹爹送客人一块出了门，一天一宿也没回来

那时，爷爷在生产队喂牛。吃饭后就去了牛棚。奶奶一天坐立不安，不时到大门上去看，到牛棚找了爷爷好几趟，最后一次被爷爷熊了，回家坐在灶下发愣。

娘去生产队干活了，婆婆自己坐在门口纳鞋底。

爹爹早上出去，太阳落山了也没回来。先是娘坐立不安，只是在公婆面前，什么也不敢说，不敢问。

婆婆说，那时候，哪像现在这么方便，都有手机，可以打个电话问问，那时候，再着急也是干等着。

天黑下来了，爷爷这时是彻底地坐不住了，要自己去找找看。奶奶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自己一天心慌得很，左眼皮跳个不停，爷爷年龄大了，身体还不好，黑灯瞎火的，要是在路上跟爹爹走两岔去了，还得去找他，再等等看吧。

娘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己屋里转来转去，一个劲地念叨说应该回来了呀，怎么还不回来？

婆婆看看转圈的娘，看看着急的爷爷奶奶，心里也着急起来，也跟着娘转圈，奶奶嫌她在那碍事，催着她去睡觉。

她回到自己屋里，开始还竖着耳朵听爷爷奶奶的动静，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沿着长长的山路去找爹爹。

爹爹被人用担架抬回来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爷爷就去牛棚喂上牛，然后回家收拾好了，准备出门去找爹爹。这时，有个小孩跑来，气喘吁吁地说，有人在山坳里看到一个人，穿的衣服像是爹爹，让爷爷去认。

话刚说完，小孩转头又跑了。

爷爷扔下书包跟着往外跑。奶奶也吓坏了，说这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娘早瘫坐在地上。婆婆跟在爷爷后面往外跑。

出大门来，远远地看到一伙人簇拥着一副担架正往这边走来。

他们看到了迎过来的爷爷，都静了下来。婆婆跟在爷爷身后往前迎。

婆婆说，她当时吓得心怦怦跳，浑身哆嗦。那伙人到了跟前，她也不敢往前凑。但透过人缝，她看到了被用树枝绑起来的担架上的爹爹，头被暗红色的血包裹了，看不到脸。她吓坏了，感觉天旋地转，跟出来的娘看到了，一下就躺到地上了，跑出来的邻居们扶起母亲，围着她，给她掐人中。

婆婆说，她当时又惊又怕，腿打软，抱住了身边的一棵大树才能站着，她看着爷爷扶着担架呼喊爹爹，看着担架抬进家里，听到了奶奶的嚎哭……

她转头看爹爹被抬来的方向，就像梦中的那条路，远处隐没在山林荒草中。初秋的天，特别蓝，显得天高地远，但天地间却一片萧杀肃静，耳边荡着声嘶力竭的尖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