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涛画的八哥不是鸟，是穿着黑缎子马褂的老艺术家！

王雪涛画八哥，那是真能把纸给画活了。您瞧他笔下那黑不溜秋的小东西，爪子勾着梅枝一蹬，翅膀扑棱的宣纸都快兜不住风。这哪是在画画啊，分明是拿毛笔当摄像机，愣是把鸟扑食的瞬间给“咔嚓”冻在纸上了。

就说他画八哥打架那幅，俩黑煤球似的鸟儿掐架，一只叼着对方尾羽不撒嘴，另一只梗着脖子翻白眼。最绝的是那炸开的羽毛，墨点子溅得跟放炮仗似的——这可不是乱甩，细看能数出十八层墨色：宿墨打底像老陈醋，淡墨晕开似龙井茶，焦墨点晴活脱脱给鸟眼睛镶了俩黑曜石。当年荣宝斋老师傅装裱时直嘬牙花子：“这墨厚得能揭下来烙张饼！”

您别以为人家只会泼墨。有回见着他给八哥配景，三笔两笔画个歪脖子石榴树，果子红得跟过年灯笼似的。嘿，那八哥往上一蹲，黑羽映着朱砂红，愣是把文人画的清高劲儿揉进了市井烟火里。这手法多刁钻？好比把阳春面浇上卤煮汤，看着不搭，吃着真香！

坊间传说王雪涛早年天天泡鸟市，揣着烧饼看八哥吵架能看一上午。有回卖鸟的急了：“您倒是买不买啊？”他嘿嘿一笑：“我买它打架的模样。”后来他画里那些蹬腿儿、扭头、炸毛的姿势，保不齐就是当年鸟市里掐架的狠角色。这观察功夫，比现在人举着手机拍抖音还狠。

看他的八哥总觉着要开口说话。有幅画上八哥歪头盯着落花，那眼神活像茶馆里听八卦的老北京——明明是个扁毛畜生，硬让你看出七分人情味儿。难怪拍卖行的人说：“王雪涛的八哥不是鸟，是穿着黑缎子马褂的老艺术家。”

如今好些人学他，要么墨色淤成一团黑棉花，要么把鸟画成标本。要我说，缺的就是那股子“烟火观察法”。您得先学会蹲在石榴树下看八哥拌嘴，闻得见鸟粪味儿，听得清扑翅声，再把烧饼渣子似的零碎记忆揉进墨里——这么画出来的八哥，才能让人看着画纸就听见满院子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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