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客观的评价汤唯?

她凭本能稀里糊涂的“自欺欺人”,这是汤唯魅力的来源,但也因此她无法成为一名传统意义上的好演员。

她有“自我”,但是她自己都在忽视自己的“自我”,表面温吞地装着糊涂,但是云里雾里的温柔乡之中藏着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无形之物,那个也许就是她的自我,但是因为她自己都不去看TA,所以她的“自我”还没有定性,如同薛定谔的猫一样,在没被看见之前,她到底是什么,没人能知道,包括她自己。

她如此“文艺”,就是因为这种隐匿的自我,自欺欺人的自我,她表面的温吞柔和下似乎有着无限可能,但又因为这个可能无法兑现,所以谁也摸不到她的底,连她自己也摸不到。

只有在某些特殊时刻,她才会短暂地显现一些特殊的自我碎片,但因为她人格中的模糊性,所以这些碎片也被扭曲了,呈现出一种别人没有的新鲜感。

比如,文佳佳的拜金和其他人的拜金是不一样的,她的拜金是略带娇憨的真诚戏仿,即使她真的靠拜金所得的钱来过纸醉金迷的生活,即使她真的违背道德,但你就会知道她其实不是那样的,那只是剧本写的背景,表演只是她意识上要完成的工作,剧作中的角色无法撼动她的内在,那她的内在是什么呢?没人知道,但你总感觉是一个有魅力却没有危险的存在。

而她的表演就是套着一个又一个的角色的套子让你看见她自己的灵魂。

(当然对于一线专业演员而言,这肯定是离大谱的。。。。)

在李安之前,没有人看出她的这个内核,在《色戒》之前,汤唯充其量只是李安口中“中国女演员里看上去像读过书的”,这个评价其实对其他女演员略有刻薄,但也揭示出汤唯明面上的特点,她看上去有一个内核,但这个内核也不是多么奇崛或者尖锐,而是像国文女教师一样(李安这个评价严格意义上对语文女老师也不是特别友善),温吞、看上去缺少攻击性,但深入进去,又有些“轴”,认自己的死理,关键是她自己都不认为自己认死理,她与外界有一层无形的隔膜,会温和的接受一切,然后发自内心的丝毫不改,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不见她深深埋藏的反抗,所以你根本无法改变她。

但李安看见了,他非但看见了,还试着挖掘出了她那个“死性不改”的隐匿自我,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她那个隐匿的自我是如此的复杂:文艺掩盖了矇昧、柔和遮蔽了欲望、外界自以为是的世俗见解让大家忽略了她潜藏的危险性。

就好像王佳芝

一个糊涂的美女,以表演为生但是演技拙劣,钝钝的,似乎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对他人的恶意也很陌生,但在某些时刻,她却会受到一些模糊微光的蛊惑,主动进入撼天动地的生死局,但她本人其实并不清楚这些模糊微光到底是什么,看似是一些直接的概念:革命、艺术、接纳、刺激、荣耀、关注、灯光、报复、性、爱。但她自己其实不甚清晰,因为连她自己都认不清自己,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但却受到感召,一步步迈入世界最激烈残酷的暴风眼中,在木已成舟之前,她本人和周围的人都想不到她到底会做出什么,当她渐渐被性爱改变、当她真实的自我闪现出来的时候,当她的欲望、怨怼、复仇和毁灭欲如同尖锐的暗礁一般从她糊里糊涂的柔情似水中浮现的时候,她甚至会为了一枚钻戒放走一个汉奸,在最后一刻毁了整场刺杀计划,一脸温吞淡定地献祭了自己和队友的生命,一如当初她一脸温吞懵懂地献祭了自己的童贞。

直到你也被她卷入到这个生死局,你才知道她巨大的危险性,你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你才知道她到底在承载什么,你才知道她内在张力之巨大、你才知道以表面的温柔钝感和不甚精明去评价她是多么武断浅薄,你以为你在骗她,其实她早就在耍你了,她自己都不去看清自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你还指望自己可以评估她、控制她、戏耍她、牺牲她吗?

经过李安点化,她无形的自我虽然仍然是隐匿未定的状态,但开始有了一个足够完整的艺术形象作为容器去承载她不成形状的自我,王佳芝就是那个容器。

这让很多人可以大约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深深埋藏的特质在李安那里兑换成了高质量的艺术张力,这个张力包括故事感、戏剧性和氛围感。

所以说《色戒》对她的影响太深刻了,这部戏重新塑造了她,王佳芝这个角色成了容纳她自我的容器:柔软无形的糊涂肉身包裹着庞大的危险,神秘又诱人的吸引力。

王佳芝糊里糊涂去演间谍色诱易先生是这样,汤唯糊里糊涂去拍了大尺度的电影《色戒》还是这样,光看着那圆扁扁肉乎乎的脸蛋你绝对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她就是这样迈入了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的两场大戏之中,这两场戏都是一个男人发起并蛊惑她入局的,戏里是邝裕民的幼稚刺杀行动,戏外是李安充满政治结构意味的禁忌电影,那结局呢?王佳芝稀里糊涂地出卖了自己和队友,被杀了,而汤唯,稀里糊涂的被封杀了。

虽说经过《色戒》的洗礼,她的神秘自我开始有了一个容器,但她本身的自我还是隐匿起来的,容器里装的是连她本人怕是都看不清自己的“自我”,她对外界的温柔源于她对自己的糊涂,她的独特源于那个糊涂背后的自我。

她的温柔是神秘的,不是简单的温柔如水,但也不是多么清晰强悍的轮廓,而是似有似无,影影绰绰,因为连她自己都很混沌,但是你又能知道迷雾背后仿佛有些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安居于王佳芝这个容器这么多年,因为这个容器和她的实质高度重叠,这是她最舒适的安居之所,就这样,她本来就隐匿的自我又多了一重艺术外壳,在合适的容器带来的舒适与安全中,她的魅力开始渐渐发散。

在《色戒》之前这一切太过于抽象,一般人看不出来,《色戒》之后李安给她定了性:一个拙劣但认真的演员、一个糊涂却可爱的女人。

说起来,现实中,大家敢去无所保留、真情实感地爱演员这个职业吗?大家会像爱一个普通人那样去爱他们吗?

对这个问题其实有一个污名化的否定,那就是“戏子无情”,我个人很反对这种对职业演员的抹黑,但是这句话揭示了一种隐秘的心理评估:当表演成为他们的职业、当动情成为他们的工作,当言行举止嬉笑怒骂成为他们可以控制的技术、当他们的艺术形象覆盖了他们本身的存在、当他们以模糊虚实为标杆和目标,那我们看到的一切还是真的吗?演员的表演人格是否会让他们成为不可信任的嬗变存在?我们投注感情的对象是否只是一个虚构的幻觉?

演得越好,似乎这个人越属于荧幕与舞台,而非我们。

所以在这个时候,拙劣却认真的演技反而成了让人心生喜爱的点。

在她成功的表演中,大家都被她拉入了李安创造的《色戒》世界,观众如同易先生一样,看着一个演技拙劣的女人在你面前诚恳地表演这些角色,她和你都知道她扮演的角色是虚假的,但是她却演的很认真,演技拙劣但是真情实感,微妙的反差与张力让人一时迷失,角色只是她跟你链接的一个渠道,对她而言成为角色不重要,但让你喜欢很重要、跟你互动很重要,甚至在一两个刹那,你都分不清她到底是笨拙的真实还是演技真的出神入化,虚拟没有让你入戏,但是她的真实让你感动,她的真实消化了剧本中角色的虚假,她隐匿的自我闪现出了无穷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恰好与剧本中的角色共鸣,但是这种共鸣只是一瞬间,或许很快就会破功,可你却想要继续探究她这个人本身的力量,那种朴实但又性感的力量让人沉迷。

更重要的是,你知道她骗不了你,即使她看上去拜金虚荣、即使按照剧本她怀揣着刺杀你的计划,但你知道这一切尽在掌握,你觉得很安全,不会失控,她是个笨拙的厚道人,这一切的恶劣品质都是她拙劣的表演,越拙劣越说明她无害,在电影的结尾,她会在枪口下把你放走,成为你背后的影子和伥鬼,她的真相应该是温柔且神秘的女性气质,有力量但不会伤害你,但还没能进化成温柔广博的母性,更多停留在少女的清新钝感,甚至夹杂着些许小兽的毛茸感。

当然这只是应该是,真相我们没机会知道了,因为电影会结束的,王佳芝早已是抢下冤魂,连她自己都不敢看的自我,外人更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但越是这样,越让人着迷,因为这是一个温柔无害但却充满力量的诱惑。

这其实是矇昧混沌的婴儿才有的魅力,婴儿还没有定性,婴儿是人类文明社会边缘化的存在,在婴儿眼里你是全部,婴儿的模仿是拙劣的,但不妨碍婴儿的情感是真实的,也不妨碍婴儿想要跟你互动的渴望是真切的,更不妨碍婴儿对你本能的渴望是迫切的。

所以不要说汤唯演技不好,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她不仅仅是一个演员,她身上自带的滤镜更重要,她的滤镜是她表演创作的一部分。

这个滤镜本身就是一部氛围感拉满的文艺片,导演用的好的话,其实可以省下很多力气,甚至出奇效,这超越了常规职业演员可能作出的贡献的上限。

多说一句,在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能让观众喜欢”和“能演的好”,哪个更厉害?这是文娱行业的经典问题,看似有争论的空间,但其实是前者更重要,因为文娱不是竞技,一切的产出都需要受众发自内心的接纳和喜爱,技术层面的好表演只是达到这个目标的途径之一,他人的接纳和喜爱不是简单的争强好胜可以达到的,相较之下,“标签化的个人努力”和“证明性质的演技炸裂”更多在“风评舆论层面”和“个人品牌构建层面”有价值,在具体的作品中未必有直接作用,有时候甚至起反作用。只不过这个真相会让大家意识到这个行业的依附讨好性和虚无飘渺性,似乎有损于行业尊严。

但不管怎样,从王佳芝之后,汤唯自己带的滤镜成为了她的制胜法宝,浅薄拜金的文佳佳、还有《晚秋》中的杀夫女囚犯、《分手的决心》、《地球最后的夜晚》中的蛇蝎美人,都似是而非,她用柔和隐秘的神秘感将这些典型俗套的人物形象转化为另一种独特的存在。

如果保持这个状态,她其实可以继续换汤不换药地去演张爱玲的《封锁》,演那个无形无状到连亲妈都说不出脸型的英文女教师,在封锁的电车上跟一个已婚男人谈短暂的恋爱,《色戒》与《晚秋》的结合体,重复她的成名作与封后作

可惜她胜在有自我,又输在有自我。

这个含糊的、隐匿的自我也限制了她,有自我让她与他人不同,但这个隐匿的自我埋的太深,连她自己都摸不到。《色戒》演的好是因为李安摸准了脉,把她的神秘自我装进王佳芝的容器,但这属于大导演宿命之手的塑造,而非演员本人自发的创作。

而汤唯本人甚至做不到真切的看自己的“自我”,她自己都是糊涂混沌的糊弄自己,那她对待角色只能是更加糊涂,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黑夜,而她只知道凭借本能在内心深处“秉烛夜游”一般地坚持那个“薛定谔的自我”,却做不到自由地掌控自己,更无法把自己装进新的容器,换而言之,她勉强可以做好汤唯,却难以真正进入角色。

而在那之后,她也没遇到更厉害的导演和更好的容器,对,包括《晚秋》、《地球最后的夜晚》、《黄金时代》甚至是《分手的决心》,都不足以把她从王佳芝的容器中拉出来,更不足以把她那个隐匿的自我拉出来。

许鞍华对她隐晦的不满就来源于此,汤唯演萧红忙着练字看书,似乎是努力进入角色了,做的事表面看路数也对,让人无法埋怨批评她,但在经验丰富的老导演眼里,这属于是演员的“假努力”,做了一堆看上去正确但实则无用的事情,但就是不去研究具体怎么“演”,不花心思在角色呈现本身上,没有真正去进入那个角色,去努力呈现那个角色的“moment”。写字看书说到底都是形式主义,她全程还是游离在角色之外,她没有放下汤唯,去成为萧红。

某种程度上,这可以看作一种隐晦的傲慢,她一直在本能的坚持自我,怕失去自我,她的自我比角色还重要,其他一切的温柔、妥协和努力都只是为了让你无法怪她。

这点她比章子怡还要顽固,章子怡是可以直接说出自己害怕进入角色的,能说出的恐惧反而没那么根深蒂固,所以章子怡比汤唯入戏容易点,而汤唯看上去没有那个恐惧,那是因为她打心眼里把这个可能性给关闭了,这更麻烦,章子怡“固执”也好、“狠呆呆”也好,她的自我还有缝隙,有缝隙就还能入戏,汤唯索性是钝感的混沌,让人捉摸不透的同时也密不透风,更别提入戏和表演。

这就是所谓的:“能感受到的就能演到,感受不到的就演不到。”

比如在《黄金时代》里,她似乎只想把自己浸泡成萧红,却丝毫不想表演萧红,可惜这不是李安的《色戒》培训,没人有功夫陪她耗着,对许鞍华导演而言,演员要做好演员该做的事情,她没兴趣(也不擅长)给她量身定制打造一个新容器。

但即使这样,在外人看来,汤唯仍旧是可爱的:温柔却坚持,不对抗却打心眼里不考虑改变,外在是真诚的敷衍,内在是有力却无形的混沌。

非暴力不合作的糊涂蛋美人,让人气不起来,但是眼光也移不开。

所以别人对她更多是无奈,而非厌恶。

所以许鞍华终究也是没说出什么。

其实许鞍华在《黄金时代》中已经把汤唯用的很好了,许鞍华导演选择了颇为复杂的“间离效应”来处理这个故事:

全片在高度还原历史的同时,不断穿插超越戏剧假定情景的虚拟采访,演员扮演的历史人物以近乎空白神游的状态不断打破第四面墙,进行超越时空的自我言说,让观众反复出戏,持续消解着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和沉浸感体验,各个角色像是穿越而来的灵魂一样,汇聚到电影里,在导演的虚构聚合下碎片化的讲述萧红的故事,全篇充满了后现代式的消解,各类文本杂糅,彼此搭建又彼此矛盾,彼此互文又彼此消解。

而不管这个晦涩的叙事结构是否跟汤唯本身有关系,至少从结果上看,这样的影片形式在客观上降低了女主角汤唯的表演压力。

因为电影本身的故事性和仿真性在不断地被破坏,故事的意义已经被消解干净了,假定的戏剧情景也在不断被破坏,整部片子不试图虚拟出逼真饱满的历史情景,也不想要创作出一个立体饱满的人物形象,而是后现代式的拼接起历史的碎片,老老实实地保留了历史的迷雾、矛盾与缝隙,换句话说,这个电影本身就没想追求常规的电影艺术效果,既然影片的整体调性都不常规了,那演员表演的容错率自然就上升了(就是演得一般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甚至说,在某种程度上,这种充满缝隙的叙事很适合汤唯用自己的个人魅力去填补文本断裂和冲突带来的人物的空白。(但她没做到。。。)

但话说回来,许鞍华用汤唯用得再好也不如李安用的好,她更多还是用形式去“笼罩住”这位不太好用的演员,将其矮化为一个可供摆弄的零件,让这个零件彻底从属于自己的艺术构思。

(类似于范冰冰之于冯小刚的《我不是潘金莲》

而李安却能在合适选角的基础上,让演员个人特质和角色设计合二为一,人戏不分,彻底融入电影,不仅如此,其他所有工种也是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即使是地位崇高的原著作者张爱玲也无法全然压过这部电影的力量与分量。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导演无需在影片中直接凸现自己的意志,他不需要用明确的形式去规训整部电影,也不需要在电影中体现自己如上帝一般的存在,因为他本人直接融入了故事,李安不是隐居于幕后的皮影操盘手,因为整部电影就是他内心幻化出来的血肉幻象。

换而言之,在《黄金时代》中你可以看见许鞍华的慎重审视与冷峻思考,但观看《色戒》你直到走出故事怕也无法意识到,你其实已经走进了李安的心里,看见这个外表儒雅甚至略带怯懦的华人男导演内心深处那厚重又华美的力量,初期这股力量似有还无,不会引人不适,但等你随着故事与视听走到电影深处,等你意识到这股力量的存在的时候,那已经晚了,你会直面那排山倒海的压迫感:他血肉心灵的力量虽然只是以虚构影像的形式呈现,但却足以毁灭历史与现实。

这其实与汤唯和王佳芝那“看似温柔糊涂,实则神秘失控”的危险性是同构的。

(李安导演另一部经典电影《断背山》的分析。↓)

《断背山》中,如果Jack没有死,Ennis会有勇气和他在一起吗?90 赞同 · 22 评论回答如何客观的评价汤唯?

这也是导演心理距离的区别,许鞍华对演员和观众都有距离感,所以她也不会过多介入汤唯的表演,而是看着她随性的走向失败结局,李安看似丧丧的,无可无不可,但其实他对演员和观众都是敞开的,他以电影为走廊,引渡着你走进他的血肉,而他的力量也足以拉扯演员走入他设计的容器,拉扯观众走入他无法直接言说的内心世界。

(我似乎总在对比许鞍华导演和李安导演,而且都是更倾向于李安导演。↓)

张爱玲小说《色戒》和李安导演的《色戒》,你更喜欢那个?2438 赞同 · 121 评论回答

那如果尝试给汤唯出个破局的主意呢?

或许借助另外一个顶级角色把王佳芝的容器打破,也把她自己的隐匿自我打破,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她需要另一位与李安匹敌的导演,甚至是更强于李安的导演。

那什么角色有这个力量呢,这里还真有一个颇有分量的可选项:严歌苓小说《扶桑》的女主角扶桑:一个似乎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妓女,沉湎于身体本能的柔和地母,看上去痴痴傻傻,但却不被任何文明和概念束缚,本能的生命力足以超越一切后天的建构,神秘的东方情调背后是足以对抗人类文明的沉稳力量。

这其实是延续《色戒》没有走完的路,是汤唯“隐匿自我”和“外表温柔掩盖内在危险”的下一站。

《色戒》里的王佳芝只是在跟易先生的灵肉纠缠中短暂的感受到了自我、直视了欲望,就在刹那间超越了家国大义的构建,做出了惊世骇俗的选择,而《扶桑》里的扶桑是彻底超越一切人类文明建构的无我,只不过这份无我之中却有着笃定,是先天矇昧带来的巨大力量,扶桑不为外界的概念去苛责自己,她本身是圆融自洽的,因为没有外部建构的压迫和针对,所以也没有多余的恐惧和羞耻,她可以坦然面对一切,也就可以完整的袒露自己,这恰恰是不敢直视自我的汤唯所缺乏的。

如果汤唯真的演好这个角色,像当年演《色戒》一样彻底成为角色,那她就不再需要通过“拙劣但真诚的演员”这个容器来承载自己的糊涂自我,不再需要包装和遮掩自己的不自洽,她可以真正成为她自己。

当然小说中的扶桑还是发生了人物成长,她被爱情引出了人格的雏形,因为男主小克里斯,她的绝对矇昧也生出了纠结、自卑、坚持、思念、放弃和期待。

但对于汤唯而言这个角色够了,因为扶桑这个角色会帮助她从内在完全自洽,完全回到身体本身,不管因为什么她不愿意看清自己,至少在这个角色里她都不用在违拗自己的性子逼迫自己去看见那个薛定谔自我,而是可以直接把这个无形、神秘又危险的自我彻底吸收回自己的肉体存在,不用在恐惧、也不用再飘荡、更不再用保持神秘,所以也就不需要隐藏和不看清自我。

走上这条路,她也就不用勉强自己建构出类似其他名演员的灵动、尖锐等定型特质,而是直接回归肉身,清空一切旧有的构建,包括她那个尚未定型的薛定谔的自我,回归自然,超越文明的束缚,她只要落地放下一切,就可以踏破对虚无本能的恐惧,这样她之前飘渺的神秘落反而会到实处,这样的话,她不用无意识的的执着于坚持自我,也不用努力去表演别人甚至成为别人,这会让她生出新的力量,独属于汤唯自己的力量,而这个新的力量将会是灵活的,如果真的达到这个状态,充分地演完这部电影之后,她或许可以轻松的进入任何新的角色。

甚至说,她不需要再做演员了,打心眼里的不需要了,

因为她不再需要小说家、编剧和导演去给她构建出一个承载矇昧自我的容器了,也不再需要观众代替她自己去看见她的自我了。

因为她自己就足以成为她自己了。

她将会越过内心深处渴望的那双观看之眼,直接从内而外的成为自己,或许这才是汤唯演员之路的心灵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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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回答:梁朝伟汤唯等人的演技是什么?

梁朝伟的过人之处在哪?1438 赞同 · 124 评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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